那段代课的经历

镇江日报 第08版:春江潮 2025年09月12日

  

  

  

  □ 吴春波

  “戴帽子中学”,是特定历史时期的产物和特定历史的符号。上世纪70年代初,镇江东乡几乎是村村(大队)办中学,即在小学的基础上增设初中甚至高中班,有点类似于给人戴了顶帽子,俗称“戴帽子中学”,它是当年东乡农村教育特有的现象,目的是为解决农民子女就近读中学的难题。

  在我的一生中,当过“戴帽子中学”的代课教师,经历了代课教师的辛酸苦辣,也尝过代课教师的甘甜。初中毕业二年后,一次的机缘巧合我再次步入校园,“成功”地完成了从学生到老师的角色转换,成了一名“戴帽子中学”初中部的代课教师。

  1978年暑假结束后,红光学校(戴帽子中学)的一名初一语文教师生病,需要长时间休息,不能上课。教师扣生推荐我代教这位老师的课程,教初一一个班语文和初二一个班的政治。记得第一次上课是中学部负责人郑美义老师带我去的初一(2)班教室,并做了简短的介绍,听了我上的第一堂课(周立波长篇小说《暴风骤雨》中的一节《分马》)。

  学生们对新来的小老师无所敬畏,因为有郑老师和其他领导在场,课堂纪律还算可以……从未有过教学经验的我有些胆怯,同时也深刻地体会到了教师的责任与担当。说心里话,当我第一次站在讲台上,确实有点紧张,这种压力不是在知识层面,而是在于心态。因为年纪轻轻的我,从来没上讲台抛头露面过,在众目睽睽,尤其是在有学校领导和老师随堂听课的情况下,更是感到忐忑不安,汗流满面,很不是滋味。

  我叫了一声“上课”!班长的一声“起立”!发现大部分学生和我都差不多高,年龄可能也就相差三五岁,但面对着几十双渴求知识的眼睛,我瞬间感受到那份沉甸甸的责任……郑老师给我指出:面对学生讲话,要声音洪亮,一边板书一边讲解时,学生是听不清的。要打有准备之仗,备课一定要认真下功夫。肚中有货,方能为师。我有一瓢,学生只能汲取一滴;我有一缸,学生可以汲取一瓢。

  为了尽职尽责当好代课老师,我利用课外活动时间为学生补习功课,在课堂认真地上好每节课。对比较调皮又影响课堂纪律的学生,严肃地批评指正。班上有个学生,瘦高个子,其兄妹多,家里负担重,家长也疏于调教,常惹是生非,上课时不用心听讲,常做怪动作影响别人,放学排队时也常动手动脚搞乱队形。对这种顽劣且屡教不改者,批评教育不听,被逼无奈,有时忍不住釆取不显山不露水的手段,攥着他的手稍用力,使他痛得咧开嘴。这种变相惩治的手法虽然不光彩,但每当这个学生又犯错时,我向他走去,他便收敛了。

  那时我们代课教师大多是边学边教,拿着很低的报酬,从事着和公办教师一样甚至更重的教学任务。我从一名刚毕业不久的初中学生转变为一位初中教师,内心有一种新奇感和自豪感。新奇就是能带领学生去探求更多的未知,思考如何让学生喜欢上自己的课;自豪就是自己终于可以为人师表了。我接手的这个初一年级(2)班有五十多名学生,这些农村孩子自然率真,也有一些顽皮。为了帮助他们健康成长,我先从了解他们的个性入手,对他们因人而异展开教育,首先唤醒他们内心的求知欲和对我的认同感;然后采取灵活多变的教法,抓住语文课中的文学本质,引导学生拓展延伸,让学生喜欢上自己的课,能将学习语文当成乐趣。

  在代课的日子里,我收获了宝贵的教学经验。通过与不同性格、不同学习水平的孩子们相处,我学会了如何更好地与人沟通、解决问题,使我变得更加从容和自信。同时,我也明白了教育不仅仅是传授知识,更是引导孩子们发现自己的潜能,帮助他们成为更好的自己。

  一年的时间不长,但工作初始的那份记忆永远抹不去。时光虽然短暂,但却影响了我一生的成长和追求。感谢那段代课的经历,让我懂得了教育的真谛和成长的价值。回忆起那段代课的经历,我的心中充满了温暖与感慨。时光荏苒,看着学生们一天天长大,我深感自己的工作是多么有意义。他们的成长与收获,成为我最大的骄傲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