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姚文宇
高桥,地名。这地名字会在许多省份出现,重名处较多,江浙一带已经有了许多,还没算上北方的。
在仅凭一张嘴就可跑四方的年代,常有路人打听高桥的去处。因双方都属于懵懵的状态,常将丹徒高桥与丹阳高桥混为一谈,估计也跑了不少冤枉路。
古称顺江洲的高桥是我的情结所在。自小就听母亲唠叨过高桥的故里往事,但我一直没有去探访过。
和高桥的缘起还应是唐萍老师在疫情前的那本散文集的首发式。那天天气很阴沉,挡不住一帮老友围观《源》一书首发的热情。然,随之而来的疫情止住了再去高桥脚步。
壬寅年快近小阳春时,在唐老师的召集下我们一行数人到高桥探寻已经走出江洲跨出省界的蒿蒿茧。渡船上大家贪婪地领略春的气息,刚下汽渡便在高桥大好老的引领下直奔京江村江洲舵主陈鹏家。
小院落打理很干净,很有条理。堂屋里的一书一画顿时将舵主家的蒿蒿茧提升一格,告诉来客不是洲上的蒿蒿茧都会有人提笔留墨,都能创出名特优的品牌。简单的寒暄后大家就自行寻找自己的主题,入厨房打量伙头灶、端详笸箩里安详的蒿蒿茧……
屋主人将我引至院后的一畦菜园处,其间有块用篷布遮挡的小天地。嫩绿的蒿蒿挤得满满当当,尖头的叶子上附着白丝,捻住叶头轻轻地往外延展拉伸白丝就像筋脉一样瞬间跳入眼帘,这就是高桥蒿蒿茧重要的食材糯米蒿蒿。
每到这个时令顺江洲家家户户清理笸箩,在河塘里洗刷,互相聊着什么,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暗里互相也较着点劲,当然这一切需等蒿蒿茧出蒸笼的那一刻了。
糯米蒿蒿采摘的嫩叶头捣成汁,与糯米粉充分融为一体。馅心各家一般用秧草、马齿苋、蛋黄、豆沙的,也许哪家能够创新一下,定能传遍洲上。馅料被塞入染成绿色的坯皮里,将生坯子入模,轻轻压平,坯料占满茧木模的所有缝隙。茧模子是用桃木制作的,内部细刻有“寿”字等各色图案。当然,各家的木模图案也是一个相互“较量”的话题。脱模后便放在洗净的竹箨上。竹箨就是秆箨,洲上人一般称之为竹套。有的人家也会用青菜叶垫底,当然与用竹箨家的相比品味立马跌落一截。上蒸笼,在旺火与沸水蒸气的作用下,笼屉缝隙间透出阵阵清香,在空气里渐渐开始饱和。下屉了,蒿蒿茧一个个被捡拾到笸箩里,就像贪睡的婴孩打着哈欠叹着气,懒洋洋的。
院落外的麦苗已经开始舒展泛出片片的绿,沟渠里水懒散地向低处流淌,春风将刚刚顶着黄色的油菜不停地拉扯摇曳,翡翠冷色的蒿蒿茧等待着主人和邻家一众人等的点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