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翔
■摘要
跟风本质是场必输的赌博——当你看见机会时，窗口期早已关闭；真正的护城河不在模仿能力，而在持续创造独特价值的能力。
正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时候，忽然两盆凉水泼了下来。说的是产经投资界。
3月25日，阿里巴巴董事会主席蔡崇信在汇丰全球投资峰会上发言，给AI市场泼下了一盆冷水。现在AI有多火呢？至少今年以来关于它们的话题一直没停过。譬如，仅在今年，亚马逊、Alphabet和Meta就分别承诺在人工智能基础设施上投入1000亿美元、750亿美元和650亿美元。蔡崇信却说：“我仍然对美国在人工智能投资方面所提到的那些数字感到震惊。”他表示，开始看到AI数据中心建设出现泡沫苗头，并特别指出，美国许多数据中心投资公告存在“重复”或“相互重叠”的现象，这可能导致资源浪费和过度竞争。例如，多家公司通过SPAC（特殊目的收购公司）集资建设数据中心，但尚未签订实际用户协议，缺乏明确市场需求支撑。一盆凉水泼了下来，股市就吓到先跌为敬，A股算力龙头首都在线暴跌10%，港股恒生科技最高大跌3.8%，阿里自己也大跌3%以上。
第二盆冷水来自创投名人朱啸虎，就是那个曾经押中滴滴、饿了么、ofo的投资家。近日，他公开宣布其旗下的创投基金正在批量退出包括星海图、松延动力在内的机器人公司，全面撤离具身智能赛道，并直言退出是因为“商业化路径不清晰”，“共识高度集中时，正是退出的机会”。这盆凉水一泼出，立即引发业界震动，创投圈广泛讨论。
琢磨一下，这两盆凉水其实颇有相通之处。“热”的，当然是市场与社会的共识，包括企业与政府都有点像“一窝蜂凑热闹”般的资金投入和工作部署。“凉”的，话虽不同，理却一样，“缺乏明确市场需求支撑”和“商业化路径不清晰”说的分明是同一件事。
事实上，对产业的前景，无论是蔡崇信还是朱啸虎，也还是“热”的。3月12日蔡崇信在新加坡举行的CNBC活动中就发表了对AI市场的前瞻性判断，他预测AI将创造高达10万亿美元的巨大市场空间，并指出了哪些行业将从AI革命中获益最多。同样，3月30日，朱啸虎现身2025上海交通大学校友投资年会时再有回应：“没想到那篇文章影响这么广泛，连我妈都转给我，这说明具身智能热度太高了。”肯定是要经过泡沫期，然后大家再理性思考到底在哪里能找到商业价值，到时候再回来，那时候才是健康的，具身智能同样会出现DeepSeek时刻。也就是说，“热”没错，但当下“过热”了。盲目的一头扎进去，或许并不是蓝海，而是“泡沫海”。
其实，这些事并不新鲜。科技创新、产业创新，存在技术爆发期的资本过度追捧与市场需求不确定性的矛盾，本就是一个常有的事儿。“泡沫”常有，“退潮”也是必然。市场的洗礼，自会给出最终的平衡。正如朱啸虎所称，任何一个创新都会经历一个周期，泡沫期之后是死亡谷，再之后慢慢起来，进入一个好的持续成长期。
这两盆凉水正是适时给了我们以警醒——大潮涌起，自有弄潮儿，亦有裸泳者。特别是三、四线城市或中小企业，如果看中“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现期利益而匆忙进场、盲目跟风，但在产业生态、前瞻思考、技术积累等核心竞争力方面，都远不及底蕴更加深厚的头部城市或龙头企业。原中国惠普公司助理总裁、营销战略专家高建华在2023年第30届中外管理官产学恳谈会上有演讲，曾直言：中小企业最忌讳的就是跟风，要知道“热就是冷”。社会上一谈热门的行业和产品，你一定要离他远点，道理很简单，当它成为热门时，意味着成千上万的人和企业在往里面钻，意味着竞争非常激烈。头部城市或龙头企业不惧竞争，譬如微软、Meta等公司强调AI需求远超供给，计划继续扩大资本支出。相反的一面，则是无论当年的电商、网约车、团购外卖，还是现今正当红的电动汽车产业，“风口上的猪摔死了”，远不在少数。
但颇多三、四线城市或中小企业依然是疲于“跟风”。反思一下，这或是因为“恐慌”。公众号“浙江宣传”近日就有文章《怎么看“AI焦虑”》。文中言，“这种恐慌不仅仅是源于对技能落伍的担忧，还来自对未来发展不确定性的迷茫。”因恐慌而焦虑，因焦虑而盲动，这或者是一种懒惰。有言，跟风本质是战略懒惰——用战术上的勤快掩盖思考上的瘫痪，最终必然被变化甩出赛道。
新时代正值新一轮科技革命呈多点爆发，这是一个“风口”频出的大机会时代。发展，特别是谋划新路超越，我们免不了要在“风口”起舞。怎么办？
还是高建华的演讲内容：要想避免判断失误，最好的方法就是找对人，问对话。通过这种思想的碰撞，更多的是让我们在认知层面发生变化。当然认知经过一段时间的消化，也许会转化成信念。一旦变成了信念就可以咬牙坚持，十年、几十年如一日，其实很多成功都是这么咬牙坚持下来的。一个企业要想从小到大健康发展，第一个是战略的引领，要想清楚向何处走。有了目标，设计好路径（实现目标的路径才是战略）。3月31日，华为发布2024年报。华为轮值董事长孟晚舟的年报致辞有言：“在大机会时代，华为拒绝机会主义，聚焦构筑产品核心竞争力，致力于把更好的产品和服务带给客户，不焦虑、不迷失、不冒进，不被短期泡沫驱动，扎扎实实打造根技术，精益求精走好每一步。”
于城市而言，公众号“新潮沉思录”近日文章《北方经济龙头山东，请别陷入焦虑》当有启思：山东需要做的，不是盲目焦虑，而是保持住当前的发展势头，认识其核心优势在于，经过动能转换积累的产业纵深已形成独特韧性……总之保持新材料、精细化工等领域的优势沉淀，深耕新能源汽车、工业互联网等确定性赛道，同时有足够的耐心，等待风云突变的那一刻。另有城市案例。3月末，泰州举办第三届高技术船舶和海工装备产业技术创新发展大会。这项活动，泰州已连办三届。有媒体称，泰州是把这一活动作为产业发展的一项重点工作来推进，一以贯之并不断升级。
以网络上的一段话结尾吧：跟风本质是场必输的赌博——当你看见机会时，窗口期早已关闭；真正的护城河不在于模仿能力，而在于持续创造独特价值的能力。
放大
